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遺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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遺孤

至此, 豐臺善堂完成了自己的使命,光榮解散。

安排好善堂的事,郝如月又開始操心起太子讀書。

清朝皇子三到五歲啟蒙, 六歲正式讀書。可太子才五歲,皇上已然為太子選好了幾位老師, 打算在頒金節後讓太子正式讀書。

太子讀書之後便要搬出後宮, 而毓慶宮正在修繕, 按照皇上的意思,太子還是要搬。在毓慶宮建成之前,先搬到乾清宮偏殿居住。

此時還沒有暢春園,更沒有上書房,大阿哥只在乾清宮南廡房讀書。將來太子也會在那裏讀書, 搬到乾清宮反而近便些。

太子讀書除了要有老師,還要配一個伴讀, 兩個太監, 和兩個哈哈珠子。

隨侍的太監,皇上早給太子準備好了,所差的不過是一個伴讀和兩個哈哈珠子。

太子的伴讀一般出自上三旗貴族, 還得是家中模樣周正,在讀書方面很有天賦的孩子。

哈哈珠子最好是旗人, 可以凈身, 也可以不凈身。讀書好不好不重要, 重要的是騎射功夫出類拔萃。

消息一經放出,真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。有人私下裏給皇上推薦,有人派出女眷外交, 在太後或太皇太後面前下功夫,還有走曲線救國路線的, 巴結梁九功與顧問行。

當然郝如月這邊的壓力也不小,畢竟她是嫡母,在這件事上也是有話語權的。再加上她得寵,有時候甚至能左右皇上的想法。

最最關鍵的是,太子一直養在皇後身邊,若能走通坤寧宮的門路t,事情基本就算成功了一半。

太子讀書,皇上格外重視,郝如月相信皇上的眼光,並不打算插手。

直到有一日,惠妃過來串門,跟她吐槽:“皇上給太子選伴讀和哈哈珠子,娘娘這邊不理,人都求到臣妾那邊去了。”

郝如月住進坤寧宮之後,仍舊許貴妃協理,惠妃和榮妃輔助。這樣她自己輕省些,三人雖不得寵,也能得到應有的體面。

尤其是惠妃,可以說是郝如月的左膀右臂。所以眾人見坤寧宮的路走不通,便不約而同地去擠延禧宮。

“你也不管就是了,讓皇上挑去吧。”郝如月聞言笑開,示意惠妃別光顧著吐槽,嘗嘗她最新改良的茉莉奶茶。

惠妃喝下一口,朝郝如月豎起大拇指,誇完奶茶,繼續吐槽:“臣妾知道娘娘的意思,臣妾也不想管,可她們打不上太子的主意,又打起了大阿哥的主意。”

郝如月也喝了一口茉莉奶茶,點點頭說:“正好大阿哥還缺兩個哈哈珠子,你不妨趁機挑兩個好的。”

提起這個,惠妃更苦惱了:“不瞞娘娘說,還真有人給臣妾推薦了,不要都不行。”

郝如月挑眉:“這話是怎麽說的?”

大阿哥是皇長子又是親王,母憑子貴,惠妃在宮裏很有體面。且她不僅是四妃之一,還管著後宮事,從來只有外命婦巴結惠妃的份兒,還沒聽說誰敢威脅她呢。

惠妃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,緩了半天才道:“是覺羅氏跟著臣妾的家人進宮,說明相給大阿哥物色了一個哈哈珠子,讓臣妾務必收下。”

原來是明珠啊。

之前大阿哥還小的時候,明珠選擇按兵不動。如今見大阿哥正式讀書了,便想趁著皇上給太子選伴讀和哈哈珠子的機會,往大阿哥身邊塞人。

歷史上,康熙朝的兩黨之爭背後,又何嘗沒有太子和大阿哥的身影。

可爭來爭去,最後又得到了什麽?先是索額圖被餓死在宗人府,之後是明珠被抄家,晚年雖然官覆原職,卻也再未受重用。

太子和大阿哥的下場就更不必說,圈禁二人組,標準的難兄難弟。

這麽多年相處下來,郝如月知道惠妃是個怎樣的人。她肯對自己講真話,說明她不會走歷史上那個惠妃的老路。

果然不等郝如月開口,惠妃已然道:“皇後娘娘,臣妾今日便與您交個底。大阿哥雖是皇長子,卻從未覬覦過那個位置。大阿哥托了太子的福,小小年紀便封了親王,只想以後做一個像裕親王那樣的賢王。臣妾也是個樂天安命的,只盼著大阿哥平平安安過完一生。”

就是不會與明珠合作的意思。

是了,歷史上康熙把一腔父愛都給了太子,壓得太子喘不過氣,卻也激起了其他皇子的鬥志。

不患寡而患不均,所以才有了後來的九龍奪嫡。

九龍奪嫡看起來波譎雲詭,其實最開始就是太子黨與反太子黨之間的較量。

太子黨的成員有太子和他的小跟班三阿哥,剩下的都是反太子黨。

二比七,太子能贏才怪。

而在這個世界,皇上依然疼愛太子,卻因為她的出現,沒有在太子身上傾註過多的精力,也就不會存在後來的過度索取了。

父愛如山,皇上的父愛一半給了太子,另一半則給了其他皇子。太子不會被山壓垮,其他皇子也不會因為始終站在山腳下憤憤不平,抱團取暖,甚至敵視太子。

歷史上太子之位是天生的,出生即太子,而其他皇子的爵位是自己掙來的,比如大阿哥立了軍功才封郡王。

這就造成了另外一種不平衡,很容易讓人想起“王侯將相寧有種乎”這句話來。

說完這句話,陳勝吳廣就地造反。反太子黨也相應產生,並且成了太子倒臺的導火索。

而在這個世界,太子依然出生即太子,大阿哥卻很快成了親王。在父愛和相對公平裏長大的孩子,沒有那麽大的逆反心,真的很容易滿足。

雖然這種溫水煮青蛙的模式,很難再現歷史上九龍奪嫡的精彩朝鬥,卻是對太子和其他皇子最好的保護。

對朝廷而言,減少不必要的內耗,也能推動各項決策的有效開展。

於公於私,於國於民,都是有好處的。

惠妃和大阿哥的態度已經表明,把他們唯一的靠山明珠都賣了,郝如月並不懷疑,只是有些好奇。

好奇明珠給大阿哥選了怎樣一個出色的哈哈珠子,居然還要覺羅氏親自進宮與惠妃說起。

見問,惠妃想了想道:“聽說是臣妾堂弟的養子,叫什麽納蘭一的,名字聽起來很怪。”

原來是納蘭一啊。郝如月端起奶茶喝了一口,聽惠妃又道:“明相很個狠人,為了讓納蘭一能時時陪在大阿哥身邊,居然要給好好的一個孩子凈身!聽說那孩子都十二了,造孽啊!”

郝如月差點被奶茶嗆到,傾身追問:“已然凈身了麽?”

惠妃搖頭:“沒有,還在等消息。”

郝如月長長吐出一口氣:“你和大阿哥的意思我明白了,卻也沒必要辜負明相的一番好意。”

惠妃立刻聽出了弦外之音:“娘娘的意思是?”

郝如月輕笑:“送你的就收下,只一樣別讓那孩子凈身,將來給大阿哥做個貼身侍衛也是好的。其中原委,我自會向皇上稟明。再說大阿哥今年七歲,也該有自己的哈哈珠子了,另一個我也會請皇上一並給大阿哥補齊。”

惠妃聞言懸起的一顆心終於放下,皇後接受了她的誠意,並且願意照拂大阿哥。

她沒有看錯人,皇後值得。

與此同時,郝如月接到了來自揚州的書信,納蘭在心中求她救救納蘭一,不要讓人給他凈身。

看筆跡確實是納蘭的,與上一封信的筆跡無差。口吻和行文方式也很像,只是內容……郝如月覺得不像是納蘭能寫出來的。

納蘭心地純善,自己能解決的事很怕麻煩別人。

就比如當初安排納蘭一。常泰說想要收養納蘭一,納蘭在回信中表示感謝,卻隱晦地提到納蘭一太大了,不適合給人做養子,讓常泰不用管納蘭一,他另有安排。

於是讓納蘭家的人將納蘭一接走了,自己收了納蘭一做養子。

郝如月聽說納蘭成親多年,到今日只有一個女兒,並無嫡子。這回他收養納蘭一做養子,明珠心裏大約不痛快,這才想出給納蘭一凈身,將他送到大阿哥身邊。

既能把納蘭這個養子弄沒,讓他趕緊自己生一個,又能借納蘭一搭起一座與大阿哥私下溝通的橋梁,以圖將來。

一石二鳥,先斬後奏,打得一手好算盤,與索額圖不遑多讓。

可納蘭與明珠並不是一路人,正因為這樣,郝如月才懷疑這封書信的真實性。

當初納蘭怕麻煩赫舍裏家長房,讓納蘭家的人將納蘭一接走,並且自己收為養子。如今納蘭一人在納蘭家,已經是他的養子了,以納蘭的性格,不可能自己不出手,反而用這事來麻煩她。

況且……郝如月將惠妃叫來問話,惠妃說早給覺羅氏回過話了,同意推薦納蘭一給大阿哥做哈哈珠子,條件是不許凈身。

對方已然答應了。

所以這封信很有問題。

眼下正是皇上給太子挑選伴讀和哈哈珠子的時候,若惠妃不來找她表明心意,而她也沒看出納蘭信中的不對勁兒,願意幫這個忙,她非常有可能向皇上推薦納蘭一,讓他給太子做哈哈珠子。

只有這樣,她才能合理地提出要求,不許明珠給納蘭一凈身。

納蘭一是納蘭的養子,已然過了明路,以納蘭家的門第,是有機會被選上的。

如果納蘭一當真被選上,成了太子的哈哈珠子,又會發生什麽呢?

郝如月越想越不對,當晚將這事告訴了皇上,然而皇上的關註點是:“你與容若還有書信往來?是誰拿給你的?”

郝如月又把赫舍裏家長房關閉豐臺善堂的事說了,皇上這才將註意力轉移事情本身,派人去調查了。

不查不知道,一查嚇一跳,原來納蘭一根本不是什麽受牽連官員家的孩子,而是鰲拜的親侄子。

是鰲拜兄長卓爾泰寵妾生的兒子。

卓爾泰因鰲拜犯事被抄家奪爵,一家老小慘遭流放,可在去往流放地的路上遭遇劫匪,全家被殺。

官兵趕到,劫匪早跑了,清點屍體時發現少了一個孩子。

也是這孩子命大,並沒t死,幾經輾轉被人送到了位於豐臺的私人善堂。

“皇上,臣妾敢擔保,納蘭並不知道這孩子的身世。”鰲拜之於康熙是什麽樣的存在,郝如月很清楚,害怕康熙因此遷怒。

然後皇上的關註點又變成了:“你憑什麽為他作保?”

郝如月:都什麽時候了,這是重點麽!

“就憑他是皇上的表弟啊。”郝如月伸手握住了皇上的手,輕輕地順毛捋著,“納蘭是皇上表弟,又在皇上跟前做過侍衛長,別人不了解他,皇上還不了解嗎?”

半天才被捋舒服了,康熙“嗯”了一聲:“朕都要查這麽多天,容若一個文人,能知道什麽。”

不過是被人給利用了。

郝如月連聲誇英明,又問:“皇上打算怎樣處置?”

康熙看她:“你見過那個孩子嗎?是個怎樣的?”

郝如月斟酌措辭:“臣妾進宮之前見過那孩子一回,感覺是個機靈的,嘴甜,極有眼色,很會來事。上回臣妾的額娘和大嫂進宮,也說起過他,說他長得高大壯實,學問不錯,而且臂力驚人。”

康熙哼笑:“聽你這一番描述,倒是與鰲拜年輕時很像。”

郝如月:好像幫了倒忙。

見她一臉惶恐,康熙氣笑了:“像鰲拜年輕的時候怎麽了?鰲拜可是先帝親口封的滿洲第一巴圖魯,還是個有勇有謀,城府極深的巴圖魯。只可惜朕那時候年紀太小,鰲拜又太張狂,若放到現在,朕必然將他收於麾下。”

說著說著還來了興致:“你知道朕當時為什麽沒有殺鰲拜,只是將他圈禁了嗎?”

鰲拜之於康熙,就像多爾袞之於順治,然而結局卻大不一樣。

多爾袞活著的時候,順治並不敢把他怎樣,等他死後才奪爵抄家,開棺鞭屍,挫骨揚灰。

而鰲拜倒臺正是他如日中天的時候。

眼看他起高樓,眼看他宴賓客,然後樓就塌了,壓倒了很多人。

可奇怪的是,康熙並沒賜死鰲拜,只是將他和他的家人圈禁起來。等鰲拜病死,還將他的家人給放了。

很多人把這事歸因於康熙的仁德,直到今天郝如月才聽康熙大帝親口說:“因為他根本沒想反,罪不至此。”

若鰲拜造反,以他當年的實力,能不能壓得住,很難說。

可鰲拜從頭到尾都沒想過要反,他只是貪權。康熙也正是看明白了這一點,才留下了鰲拜一條性命。

至於他的家人……兒子沒一個成器的,根本不足為慮。

倒是這個叫納蘭一的小家夥,讓康熙稍微提起了一點精神:“既然有人想讓這個孩子進宮,那便讓他進來好了。”

見皇上如此痛快,郝如月反而猶豫起來:“據臣妾看,那孩子應該不知道自己是誰。可這麽多年過去,萬一有人故意告訴他真正的身世……大阿哥才七歲,皇上就不怕……”

“當年鰲拜朕都不怕,又怎會怕一個十二歲的孩子?”康熙讓郝如月放寬心,“朕會派人暗中保護大阿哥。”

“不過這事要保密,跟誰都不能說,尤其是貴妃和惠妃。”

郝如月知道皇上打算引蛇出洞,可拿皇子做誘餌,代價是不是有點太大了。

她相信皇上的人能保護大阿哥,可大阿哥到底只是一個七歲的孩子,萬一看見什麽被嚇到,也不是玩的。

還要再勸,卻見皇上站起身走了。

在皇上的運作之下,納蘭一很快進宮,成了大阿哥的哈哈珠子,每天陪著大阿哥讀書寫字。

似乎為了測試他的能力,皇上還給大阿哥安排了騎射課,也讓納蘭一跟著練。

郝如月不放心,差人暗中盯著納蘭一。奈何坤寧宮的小內侍雖然機靈,也沒能逃過對方鷹隼般的眼睛。

還被人抓了現行,提溜著過來求見皇後。

人質在對方手上,郝如月無論如何總要見一見。

“奴才納蘭一給皇後娘娘請安,皇後娘娘萬福金安,千歲千千歲。”納蘭一走進正殿,給郝如月行跪拜大禮,將袖子打得啪啪響。

後頭那個千歲千千歲,是皇上讓加的。因為去年民間給郝如月建的生祠超過了明朝的九千歲魏忠賢十倍,皇上很高興,給郝如月額外加封了一個九千歲的封號。

既是皇後又是九千歲的郝如月:總覺得不倫不類的。

“平身。”郝如月端坐上首,聲音平靜。

納蘭一站起身,片刻後又跪下了,再次給郝如月行禮:“兒子納蘭一,給額娘請安,額娘吉祥!”

“……”

一上來就認娘,認的還是皇後娘娘,松佳嬤嬤氣得臉都抽抽了,當場喊了一聲“大膽!”。

郝如月聽見這聲大膽,才從昔年的情景中緩過神來,對納蘭一說:“在宮裏不可胡說。”

倒是一副長輩維護晚輩的模樣。

納蘭一趕緊賠罪:“是,奴才知錯了!可在奴才心裏,不管皇後娘娘是赫舍裏家的二姑娘,還是女官,或是皇後,您都是納蘭一的額娘。”

其實納蘭一這樣說並非是為了跟郝如月套近乎,他心裏就是這樣想的。

“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”,當初在豐臺的善堂,納蘭一和其他兄弟姐妹不過混口飯吃,不至於餓死。

是皇後出錢給他們請先生,教他們讀書,讓他們有機會改變自己的命運。

後來赫舍裏家長房又出銀子,給他們男孩子請拳腳師傅,給女孩子請繡娘教女紅,讓他們學到了更多。

如果當初不曾遇到皇後娘娘,那麽他現在可能只是一個目不識丁的莽夫。即便被阿瑪認為養子,也絕沒有機會給親王做哈哈珠子。

他打心眼兒裏感激阿瑪的救命之恩,更感激皇後這些年的栽培。善堂管事每回拿到銀子都會嘟囔一句:“請這麽多師傅,花這麽多銀子,眼都不眨一下,赫舍裏家長房可真有錢!好人有好報!”

是啊,好人有好報,他這回進宮會報答皇後的。

郝如月認真打量納蘭一的神情,感覺不似作偽,便揮手屏退了服侍的,當面問他:“既是這樣,我問你,你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世嗎?”

納蘭一怔住,半天才道:“奴才很小便被送去了善堂,對家人沒有任何印象。只聽阿瑪說奴才的父親受鰲拜案的牽連,一家人被流放。因奴才的父親與阿瑪是舊識,不忍奴才跟著受苦,便給差役塞了荷包,將奴才托付給了阿瑪。”

後來太子降生,大赦天下,鰲拜的家人也在其列。從前受牽連的官員免罪的免罪,起覆的起覆,很多人都到善堂接走了自己的孩子。

納蘭一等啊盼啊,卻沒等來家人接他,便求了阿瑪幫忙查找他的父母。得到的消息是,他的父母在流放中病逝,其他親戚都不認他,也不想收留他。

之後阿瑪也外放到揚州去了,善堂裏的孩子走了七七八八,就只剩下他和兩個妹妹。

兩個妹妹嚇得每天都哭,生怕阿瑪也不要她們了,隨後兩個妹妹被赫舍裏家長房收養了。

她們坐在馬車上,哭著朝自己揮手,哭著喊:“哥哥,我們會回來看你的!”

翻過天,他也上了納蘭家來接他的馬車。

原來是阿瑪收養了他。

納蘭一以為從此有了家,終於能過上安穩的日子了,可瑪法卻找到他,對他說成親王身邊需要一個哈哈珠子,想要推薦他。

納蘭一給瑪法磕頭,說他願意,並感謝瑪法栽培。瑪法卻說他出身太低,想做人上人,就得吃得了苦中苦。

他說他能吃苦,瑪法就告訴他,想要在成親王身邊當差,必須凈身。

納蘭一當場傻了。他出身再低,也是好人家的孩子,也是阿瑪的養子,沒必要為了進宮凈身吧。

見他遲疑,瑪法又說,這樣做確實委屈他了,可納蘭家必須靠著成親王才有可能更進一步。他凈身進宮不僅僅是為了一份體面的差事,更肩負著納蘭家的明天。

養兵千日用在一時,落難之時阿瑪接收了他,沒人要他阿瑪收養了他,供他吃供他穿把他養到十二歲,也該是他回報阿瑪回報納蘭家的時候了。

於是他含淚點頭。

誰知峰回路轉,一通運作之後瑪法告訴他不必凈身也能進宮,仍是給成親王做哈哈珠子。

郝如月觀察著納蘭一臉上的微表情,斷定他是真不知道,想了想說:“你的家人確實死在了流放的路上,是被劫匪殺死的,可你並不是什麽犯官之t子。”

郝如月註視著納蘭一的眼睛,一字一頓:“你是鰲拜兄長的孩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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